冬天的故事
二 全民搜捕
那时我工作在康保县医药公司,住单位的宿舍。单位不大、一个批发部,一个门市部、一个小药厂、外加一个中药收购加工组,总共三十多人。每晚七点,各单位都集中学习,我们也不列外,大家习以为常、有些人早早就来、为的是围着炉火,喝着热茶、下棋聊天。到点后大家散坐在批发部的椅子上,听领导传达文件,那时的文件真多,不时有新文件下来。更多的时候由领导指派的同志念报纸上的文章,学唱样板戏,也有时说些闲篇。除传达文件时人们比较认真,其他项目纪律比较松散,开玩笑的、拉家常的时而有之。
那天刚学习时间不长,急促地电话铃声响起,指明要单位书记接听。一阵嗯啊之后放下电话,书记脸色沉重地说:今天不学习了,说个事,今天下午,我们县来了两个歹徒,这两人有枪,刚刚在旅馆打伤了派出所长高岚,逃跑了。县里要求我们一是做好应急药品的准备,二是基干民兵随时待命,三是立即自查我们的院子。好了,持枪民兵拿枪,其他人也拿上家伙,咱们查查。那是全民皆兵、全面备战的年代,何况坝上地区是反修防修前哨,各单位都有持枪民兵.各公社书记、武装部长都配枪,生产队民兵连也都配枪。我们单位虽小,也给发了两只56式冲锋枪,五只半自动步枪,枪就存放在我们宿舍的一个专门箱子里,还有一铁盒300发子弹,隔几天就拿出来摆弄、擦拭。当然子弹不能乱动,想打靶到武装部去要,小县城差不多谁都认识,办事方便,开个介绍信就能要来。我们经常骑着车、背着枪、带着席子、棉门帘(为趴在地上舒服)到县城西边小山包下过枪瘾,武装部、单位领导也不问、不管。可平时说是练,其实是玩,谁动过真格的,这下有了用武之地,急忙拿了枪械,大家一起开始小心、认真的搜查起来。
满院转了一圈,除了惊跑几只猫其他什么也没见着。回到办公室大家又议论一气这个话题,领导嘱咐了一遍值夜人员和住宿舍的青年后就解散了。
第二天一上班,大家知道了昨夜事情的进展情况。县里在通知各单位的同时,已向各公社布置了搜捕任务,并向地区公安局、军分区做了汇报,军分区启动了冀蒙联合行向动预案。很快,全县各公社组织民兵到村头、路口布控,康保东面的太仆侍旗,北面的正白旗,西面的化德县是内蒙管辖,也出动了民兵布控,东南的沽源、南面的张北,西南的尚义和康保同属张家口地区,更是立即投入搜索,一条严防死守的大网已然张开。
坝上属高寒地区,冬季漫长且十分寒冷、雪后的大风当地叫白毛风,就是东北说的大烟炮,劲风将雪花不住的摔打、挪移、揉搓成颗粒。大风携带着雪粒在广袤的原野狂奔、飞舞,似万千条腾飞的狂龙,发出呜呜怪响的嚎叫声横扫山川原野,填平地表的坑洼、沟坎,使大地一片洁白分不出农田和道路。为了御寒当地人冬季都穿白茬皮袄、皮裤,皮帽多是用长毛的狐皮或狗皮,还有毛更长的狗尾。毛有一拃长,戴在头上,长毛遮挡口鼻,双眼在晃动的长毛间闪动,就这样也常有冻伤鼻子、脸颊的。冬季的夜晚组织民兵外出巡逻布控,当然要穿厚,野外的民兵基本都皮袄皮裤皮帽子。上午就听到不少发生的误会,个别起早和极少数走夜路的人,被突然出现的持枪民兵吓傻了,以为遇到多年不见的土匪,下的动不了的还好说,掉头就跑的就惨了,有被追上扑倒的,也有被愣头青鸣枪吓瘫的。 |